作者:飘来荡去 返回目录
这条直道走起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放在从前,我巴不得这条路长得走不到尽头,这样就不用走进那扇进去后便失去自由的校门,唯有在放假时候才有出来喘口气的机会,可现在却希望这条路能短一些,短到只需随便走上几步便能到达。
毕竟母校的百年校庆,对大部分人而言并没有过多实际性意义,唯一的意义估计就是有个理由回到这里多看上一眼,顺便缅怀一下自己早已逝去的高中岁月。
其实从个人角度出发,我并不愿意将家乡称之为小县城,相反它很大,比隔壁的地级市还要大上一些,即便是放眼省内所有县级市,在占地面积这块能完全压过它的,估计也就只有北边那个以种植茶叶出名的地方。
不过从各方面来说,我的家乡C市又确实是一个不起眼的十八线小县城,我在外面上学和工作的那几年,每当和别人谈起自己的家乡时,都会自豪地说出它的名字,但总会碰到一个尴尬的情况,那就是别人压根不知道有这个地方,这时我才会不太情愿地报出J市的名号来,完整来讲是J市(地级市)C市(县级市)才对,他们才恍然大悟。
在绝大多数时间里,C市与J市两个地方都同为县级,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J市才被提升为地级市,而C市则作为县级市归新设的J市管辖,所以在我家乡有绝大多数人只爱说自己是C市人,而不愿意在前面带上J市。
我的高中母校叫做C中,据说在它最辉煌的时期,每年都有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就连隔壁J市中考状元的第一选择都是来到这里上学,毫无疑问过去的母校在J市的所有高中里就是当之无愧的NO.1。
转折出现在2003年,当时突如其来一道调令,让时任C中的校长和副校长去J中上任,同时还带走了大批优秀的教师,后几年又出于别的原因,开始盲目扩招,收了很多远远未到分数线的择校生,这下除了师资力量外,在生源质量上也开始显著下滑。
直到我2011年入学,经过前面几波折腾下来,C中已经元气大伤,早已不复当年之勇,无论是在中考录取分数线,又或是高考重点率以及本科率上都被J中稳压一头,现在回想起来,倘若不是母校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话,以我那堪堪过线的成绩估计也很难考到这里来。
可当时我并没有想这么多,毕竟对一个自小在乡镇里上学的普通孩子而言,应该没有什么能比拿到县里最好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更让人兴奋的事情了,而且自小在长辈的耳濡目染下,我早就知道了C中曾经的辉煌,后面的衰落也只不过是多方面原因所造成的。
但话虽这样讲,不过我还是认为,C中人脑海里应该都有过这样一个想法,若是当年没被“老乡”狠狠吸一口血,现在属于他们的一切会不会还是我们的呢?在这个问题上,估计每人都有不同的观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大多数C中人对J市或多或少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可在今天这个无数校友汇聚一堂的日子,这种无形的隔阂此刻却是烟消云散,分明是风俗迥异,语言方面也不通,甚至说看上去还有点貌合神离的两个地方,可一路走来我看到的大多是上了岁数的中年人,甚至还有老年人,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手上拉着xxxx届xx班的横幅,在与昔日同窗的交谈中,即便是语言不通(虽说都在同一个语言体系里,但J市方言保留了许多古越语词汇,在一些声韵母组合上有着鲜明特点,是一种较难听懂与学会的方言,还有一个语言不通的原因就是老一辈人怎么都学不会且只有自己才听得懂的灾难性普通话。)鸡同鸭讲,却依旧手舞足蹈地尽力比划着,他们面带笑容,眉目飞扬,似是都在回忆着曾经在这里亲身经历过的光辉往事,就连语言都无法成为影响他们交流的障碍,那些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又算得上什么?
而C中则是静静地矗立在这里,见证着百年的风霜,无论先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无论来的是C市人又或是J市人,仿佛这里的每个学生都曾是她的孩子,现在她正敞开怀抱欢迎我们回家。
我牵着颜茗初的手漫步在校园里,一路上和风徐徐,地上落叶也随着风儿旋转起来,吹在脸上的感觉刚刚好,讲真以前我在这里上高中的时候便无数次幻象过这样的画面,与自己喜欢的女生手牵手漫步在校道上,一起吹夜风,赏星月,谈人生,聊梦想。然后在上课铃响的最后一刻,与她肩并肩迈入教室大门,我坐在后排,她坐在前列,这样就可以看着她将散开的长发束起,露出白皙修长的后颈,她思考问题时一晃一晃的马尾辫,便是引领我前行的启明星。
于是我学着大胆地追求女生,可她们拒绝我的原因多半都是说会耽误学习,暂时不想谈恋爱。直到后面我才知道,即便是品学兼优的学霸也渴望着爱情,她们口中说的不想谈恋爱,只不过是不想和我谈恋爱而已。
到后来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我真的交了个女朋友,她是我的同班同学,而且都是彼此的初恋。只不过她的胆子实在太小了,C中对这方面抓得也很严,一旦被抓到就要立马遣送回家反省一周,即便我对自己的腿力十分自信,除了体育老师以外的老师没人跑得过我,但我并不能保证她在跑跳方面能跟上我的步伐,所以不能冒这个险,我和她也就仅仅在高考完的那个夜晚一起手牵着手肆无忌惮地走遍了学校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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